一个国家的好运终归不过是三五十年,历朝历代的明君圣主大多也就在两三代之间,往往盛极而衰,最为巅峰的时刻国运就会急转直下,春秋战国的诸多国君皆为如此。齐桓公作为春秋战国的第一个霸主,没有管理好自己的儿子们,搞到最后就连自己也要被囚禁起来,惨死在宫廷深处。而公子们的夺取君位之战则将齐国拖入衰败的深渊,彻底的谢幕了属于齐国的春秋战国。
太子昭逃亡到了宋国,宋襄公发动四国联军攻打齐国,扶持太子昭回归齐国成为国君。宋襄公是不是真心实意的要帮助太子昭,这当然是毋庸置疑的,宋襄公再是如何仁义的君主,对于承继春秋霸主复兴宋国的野心还是有的。这跟不知所措的太子昭是不同的,在还没有成为齐国君主的时候,太子昭在宋襄公这些诸侯的眼中,就是雏鸟,随时可以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宋襄公帮太子昭,是有所图谋的。
当年齐桓公选择宋襄公作为太子昭的寄托人,主要考虑到的是齐国与宋国临近,而宋襄公这个人又颇为讲求仁义,因此作为极度推崇“周礼”的齐桓公,北方的戎狄是敌人,附近的郑国在内乱,邻国的鲁国又跟齐国不和,也就是这个宋国从某种程度上看来或许可以成为齐国的友好盟国。公子昭可能并不明白父亲的深谋远虑,在那些骏马嘶鸣的战场上,公子昭需要借宋襄公的力量,打败国内的其他几位公子,要大摇大摆的回归都城。宋襄公则借此事向天下人宣布,当年的霸主之国齐国,也要依靠宋国人的力量,才能摆平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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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中关于齐桓公在葵丘会盟中与宋襄公结盟时,要把太子昭托付给他的原因,很大可能就是对太子的地位不放心,显然齐桓公对于自己宠爱数个公子的事情还是有所预见的,这些公子暗地里的拉帮结派也许很早就为齐桓公所知悉,只是这又能如何呢?当年齐桓公作为公子的时候,自己也是拉帮结派,身边也是跟着很多名士谋臣,或许这本身就是对太子昭的某种磨炼,因此齐桓公为太子昭与宋襄公结盟的根本,还是出于一番苦心,就是要为太子昭留条后路,在太子昭与公子争位失败而后,至少还有个宋国能够帮助他。
事实上齐桓公死后,整个齐鲁乃至东夷地区的格局是极为复杂的,很多依附于齐国的小国都开始蠢蠢欲动,这些小诸侯国本身就希望借助齐桓公之死的机会,重新发展自己的国家力量,这个地区,可能比齐国的内政更为混乱。宋襄公北上之路也并非容易,因此宋襄公在此后频繁开展对外军事作战,扣押滕宣公,活祭鄫国国君,兵围曹国,这都是在用武力想要让东夷臣服。这种种作为或许也让太子昭看到,即便成功回归齐国,也要低调行事,因此公子昭在成功归国成为齐孝公而后,基本上没有过什么大的作为,大多时候还是唯宋国马首是瞻。
宋襄公对于这种政治格局显然是非常满意,甚至可以说是膨胀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西方的晋国正在崛起,那个归国继位的晋文公当年还曾受到过自己的恩惠,北方的齐国则是自己的小弟,至于那个世仇郑国,此时依然处于内乱之中,根本不可能成为我大宋国的桎梏。宋襄公终于把目光看向了南方的楚国。公元前639年的时候,宋襄公主持鹿地会盟,以盟主之位自居,让齐孝公和楚成王屈尊与下位,齐孝公是宋襄公扶持的,但楚成王可没有得到过宋国的什么恩惠,而且宋襄公的这次会盟本来就居心不良,联盟一帮中原小弟,却拉上了历来不为中原人所尊重的楚国人来结盟,这本来就是阴谋。宋襄公显然就是想在会盟上羞辱楚国。
史书载:“楚王执宋公以伐宋。”齐孝公当时在盟会上虽说是宋国的盟友,可是在气势汹汹的楚国人的威逼之下,可能并没有发挥什么重大的作用,而是任凭楚成王将宋襄公当做俘虏一般抓回了楚军。这对宋襄公是羞辱,而对齐孝公乃至中原诸侯们,又何止不是一次羞辱呢?最看不起的楚国人居然将中原人名义上的所谓盟主现场抓走,这要是那个时代有抖音,都得分分钟十万加。而楚国人变本加厉,还发动大军进攻宋国。
史书载:“十二月癸丑,鲁公会诸侯盟于薄,释宋公。”若非鲁国人的周旋,这位宋国宋襄公可能就会客死楚国,成为更大的悲剧。但是宋襄公并没有因此而吸取教训,回到宋国就发动大军与楚国开展,结果最终在泓水之战中惨败,葬送了宋国崛起的好机会。
史书载:“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师败绩。”宋国人的失败显然给了齐孝公以机会,这位齐孝公显然也是对盟会上宋襄公让自己屈于下方的做法很是不满,认为丢了齐国大国的颜面,在宋人败于楚国之后,也是发动大军攻打宋国。“齐侯伐宋,围缗”。但齐国的内乱其实并没有消停,数位公子仍然在伺机而动,所以齐孝公的对外作战并没有为齐国带来什么好处,反而是这样的作战彻底的将与宋国结盟的机会击碎,宋国则选择成为西方晋国的盟友,中原人走了一个齐桓公,又新来了一位晋文公。是晋文公,并非齐孝公。
事实上,齐孝公还是存在自以为是的公子思维,史书说:“室如悬罄,野无青草,何恃而不恐?”这是齐孝公对鲁国人说的,就是说鲁国人的内政很空虚,而郊外又是不毛之地,应该很畏惧齐国。但,齐孝公哪里知道,自己在说这个话的时候,自己的后方,自己的兄弟公子潘已经开始筹谋政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