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让谁亡,必先让谁狂。狂者必骄、狂者必奢、狂者必淫。晋厉公也脱离不了这个周期率。
士燮头脑一直非常清醒,面对如此状况因为社会责任感太强忧郁成疾,又不让治,自己每日祀求神灵只求早死。不长时间去世了。儿子士继承了他的爵位,并从此改姓范氏。
这时厉公身边胥童最得宠。他的特点是机巧会来事,能编假话哄人骗人,看谁不顺眼就给谁下套,领导想听啥就说啥、想吃啥就拿啥、想玩啥就整啥。领导要是能喜欢这样的人,你也就知道这领导是什么人了,“物以类聚”吧!
得宠了就得给官,让他溜拍更方便、更卖力、更持久。
给个什么官呢?想给个卿,这可是大夫中的权贵,治国的核心层成员。厉公有这个心,却没有空位,六卿治政的成法有编制限制。
没空位没关系,搞掉一个不就出空了吗!
胥童奏本了:现在“三”都握有兵权,族强势众,干什么都很专横,将来必有图谋不轨的时候,不如杀了他。如果除掉了氏一族,就空出不少位置,那时主公您想用谁就用谁,谁敢说个不字。
厉公说:氏就是有反心也没有什么行动,除掉他们大臣们能服气吗?
胥童说:鄢陵之战的时候,至已经包围了郑的国君,他俩并车而行,私下商议了半天才分手,郑君就是他放跑的,这当中一定有通楚的密谋,问问被我们俘虏的熊就能知道有没有这事。
厉公就让胥童去把熊押来。搞阴谋就需要预谋,这是阴谋施行的前奏。胥童先去见了熊问他:你想回家吗?熊当然想。胥童告诉他你要想回家的话,一会晋侯问你事你就如此这般回答,我就包你回家。
胥童安排好了才带熊去见晋厉公。厉公还很郑重,先让侍从退下。厉公就问熊:至和楚国私下有联系吗?如果你能如实相告,我就放你回国。
熊更会演戏,说您先赦我无罪,我就告诉您。
厉公说:讲实话有什么罪,说吧!
熊说:氏和我国的令尹熊婴齐关系亲密,经常有书信来往。说你对大臣不信任,只会淫乐,不理政事,老百姓怨声载道,不是做晋侯的料。人们都怀念襄公, 所以都希望能让襄公在周为官的孙子姬周回国为君。现在南北交兵,如果晋能被打败,我就想办法立姬周为君,从此依附楚国,让楚晋不再打仗。这件事只有我知 道,今天告诉你,是为讨你欢心,为能放我回国,不然这么重要的机密我是不会说的。请君侯兑现承诺!
胥童抢话说:怪不得鄢陵之战中和婴齐对阵不放一箭。原来他们早就有交情。从这事看,至在战场上放走郑君也就不奇怪了。主公如果有怀疑,可以让至去周天子那报捷,派人观察一下,如果真的有阴谋,至和姬周一定会私下相会。
厉公真的就派至去周王室报捷。
胥童先派人去告诉姬周:晋国的政事,一半都在氏,现在至来报捷,应该见他一见,将来回到晋国也多个照应。
至到了王都办完公事,姬周就到公馆拜见至,谈的还挺投机,整整聊了大半天才分手。
密探早把这情况报告给了厉公,厉公也就相信了熊和胥童的话。有了除掉氏的打算,只是暂时没动手。
一天,厉公和妃子们在一起饮酒做乐,着急让上鹿肉这道菜,就派宫中内寺孟张去市场买鹿肉,正赶上市场没货。孟张从市场出来正碰上至从郊外猎了一头鹿回 来在市场上经过。孟张也不说原因,上去就夺。至大怒,弯弓搭箭就把孟张射死了,也真是骄横,射死了人理都不理,载着鹿回家了。
厉公听到报告愤怒地说:至欺我太甚。就和胥童、夷羊五一帮宠臣在一起商量,要杀了至。胥童说:要杀至,那么、一定会反叛,不如一并除掉他们。
夷羊五说:现有能立刻调动的公、私甲士大约有八百人,如果君上有命令,我们率甲士夜间行动,乘其无备,一定能取胜。
长鱼矫说:三的家甲,比宫庭的甲士多得多,如果打不赢,会连累君上。现在至兼司寇,又兼士师,不如假装诉讼在他断案时乘其不备刺杀他,你们领兵接应,这事成功的可能性会大些。
厉公说:这个计策好!我让力士清沸(tuí)帮助你们。
长鱼矫打听到三这一天聚在讲武堂商量事,就和清沸用鸡血抹了脸,装做争斗打架的样子,怀揣利刃,扭打到讲武堂来,各自都说自己有理,哪知道是计,还很认真地坐那听讼,清沸假装答话,凑到身前拔刀就剌,正中腰肋,一下子就被刺翻在地。
急忙拔出佩刀来砍清沸,被长鱼矫接住搏斗。至找机会抽身逃了出来。清沸过来夹攻,虽然是武将,但敌不过这两位一个年轻身巧、一个力气千斤,被清沸剌倒。
至虽然跑了出来,却正好碰上胥童、夷羊五领八百甲士赶到。胥童大声喊叫:晋侯有旨,只抓谋反的氏,不要放走了至!至一看情况危急,调转车头转了回来,正好长鱼矫追来,被他一跃上车,一刀刺死。
三颗血淋淋的人头送到了厉公面前。
上军副将荀偃,听说本军主帅在讲武堂被贼人袭击,不知是什么人干的,就立刻驾车入朝,想奏明君上讨贼。
中军元帅栾书得到消息也不约而同地赶到了朝门。
正遇到胥童领兵来到。栾书、荀偃雄气勃发。骂道:我还以为是谁在做乱,原来是你这个鼠辈!这里是宫廷禁地,不是你们这些甲士呆的地方,还不散去?
胥童也不答话,对兵甲们喊到:栾书、荀偃是“三”反叛的同谋。众甲士快给我一齐拿下,重重有赏!
众甲士奋勇上前,把栾书、荀偃两个人围裹到了朝堂之上。
厉公听说长鱼矫等人回来了,就上了殿。一看甲士纷纷,自己倒吃了一惊,就问胥童:罪人已经诛杀了,众军士为什么还不解散?
胥童说:又拿到叛党栾书、荀偃,请主公裁决!
厉公说:这事和栾书、荀偃无关。
长鱼矫跪在晋侯面前说道:栾、是私下的密友,形同一体,荀偃又是的部将,“三”被诛,栾、荀两族就不能安定,不会太久,就会有复仇的事发生,主公今天不杀这两个人,朝中从此就不会有太平之日。
厉公说:今天一天已经杀了三卿,再波及其他家族,我不忍心那么做。
就下令放了栾书、荀偃回家,正常供职。
长鱼矫叹道:君上不忍心杀这两个人,这两个人却能忍心除掉你呀!
因害怕栾、荀家族报复,自己跑到西戎躲灾去了。
厉公重赏了甲士,把“三”的尸首号令朝门,三天后才允许收葬。氏家族凡是在朝为官的,都免去死罪,但都免职归田做了平民百姓。
厉公用胥兰为上军元帅,代之位;以夷羊五为新军元帅,代之位;以清沸为新军副将,代至之位。楚公子熊释放回国。
胥童终于挤进了卿的行列,栾书和荀偃耻于与他同朝治政,经常称病不来朝议事。胥童依仗厉公的宠爱,也不以为意。
一天,厉公和胥童要到宠臣匠丽氏的家里去玩,匠丽氏的家在太阴山的南侧,离绛城二十多里,玩了三宿也没回来。
荀偃私会栾书商量,君上无道,你我亲历亲见,我们装病不上朝,眼下虽然可以偷安,但早晚必在胥童的手里走“三”的老路。
栾书说:你说怎么办?
荀偃说:为臣之道,社稷为重,君为轻、民为重,现在百万民众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里,如果此时另立贤君,谁敢反对。
栾书担心地说:事能成吗?
荀偃说:“龙之在渊,无人可窥也,及其离渊就陆,童子得而制之”。君上游玩在匠丽氏家里,这就是离开了深渊的龙,你还有什么疑虑呢?
栾书叹道:我们栾家世代忠于晋侯,今天为了社稷的存亡,才不得已这么做,后人会诽议我弑君,我也辞不掉这个骂名。
两人就以病愈要与厉公议事为名,先让牙将程滑领甲士三百人,埋伏在太阴山左右。两人一齐来到匠丽氏家里见了厉公请示说:主公您弃政从游已经三天了,臣民很失望,我们特来迎驾还朝!厉公没办法,只好起驾回朝。
胥童在前边引路,栾书、荀偃在后面跟随。走到太阴山下,一声炮响,伏兵齐出。程滑冲出来一刀砍死了胥童。厉公大吃一惊,吓得从车上跌了下来。栾书、荀偃命令甲士把厉公拿下,就驻兵在太阴山下,把厉公囚禁在军营里。
多行不义必自毙。
栾书说:我们这么做,韩、范两族将来恐怕会有异议,应该以君命把他们召来共同商量怎么处理后事。
荀偃说:对。
荀偃派了两乘车如飞而去。分别召范(gài,士会的孙子,因士会改姓范氏,所以士也就是范)、韩厥二将。
使者到了范家,范问:主公召见我有什么事?使者回答不出来。
范想:这事可疑。马上派人看韩厥动没动身,探消息的回来说,韩厥推说有病,没去。范说:英雄所见略同啊!
栾书看韩厥、范不到,就问荀偃怎么办?荀偃说: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既然难下了,还下吗?
栾书明白荀偃的意思,晚上命令程滑献鸩酒给厉公,厉公饮酒毙命。就在军营中殡殓,葬在了翼城的东门外。
韩厥和范得知厉公已死,才一齐出城奔丧,也不问厉公是怎么死的。办完丧事,栾书召集众大夫研究扶立新君。
荀偃说:三的死,就是因为胥童诽谤氏要扶立襄公之孙姬周。姬周是襄公的孙子,这是天意,应当迎立姬周为新君。
大家一致通过。
栾书派荀如去京师迎接姬周回晋为君。
姬周进了绛城,在太庙于百官的朝拜中登上了君位,是为悼公。以上内容由整理发布()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部分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