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樊哙救主

眼看项庄一步步地逼近,又看站起来缓和局面,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掉了回去。刘邦坐在席位上越来越恐惧,端酒盏的手都有些发抖。就这一点来说,有人说刘邦贪生怕死。其实,就当是情况来看,刘邦并不是一味地想着自己的安危。
   一来,他是为自己的前途着想。当是形势对项羽越来越不利,天下人都渴望成为刘邦的子民。在这种情况下,刘邦如果发生意外,天下形势将会斗转星移,变成项 羽的天下。项羽是个感情用事,反复无常之人,就是他得了天下,相信他的王朝也不比秦王朝好到哪去。虽然刘邦没有这么崇高的理想,但他渴望通过自己,来实现 天下太平的心愿没有破灭。就客观上来分析,刘邦更顺应时代,更能代表当时百姓的心声。因此,刘邦不想轻易死去,他身后有庞大的政治企图。二来,他是为身边 的将领和侍从着想。刘邦是个仁爱之士,从来不鄙视别人,也不轻易动生杀大权,爱兵如子。这次,张良坐在自己旁边,樊哙在外面负责警卫工作,手下还一百多名 士兵,人心都是肉长的,每条生命都是平等的,所以刘邦不但怕自己丢了性命,更怕身边爱将丢了性命。就这一点来说,刘邦是深明大义的,并不敢随便将手下任人 宰割。
  出于两方面的考虑,刘邦贪生的念头越发强烈。张良项庄舞剑舞得正兴头上,刘邦任然有生命危险,于是就站起身来,躬身对大家 道:“各位请便,我出去如厕便回。”说完,直着腰板就出去了。到了帐外,他长长地叹息一声,用力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向不远处的樊哙走来。还没走几步, 樊哙就急匆匆地冲上来道:“怎么了,张军师,难道情况有变吗?”
  张良将情况说明,樊哙大吃一惊,拍着胸脯道:“我进去守护沛公,就算 死也要死在一起。”张良摇头道:“不行啊!不要去送死了。”樊哙很不高兴地道:“沛公是我的主人,奴才为主人死,。我现在就进去。”说完,樊哙就 提着崭新的盾牌和宝剑向中军帐中闯。他只身一人,怒气冲冲,连天边都腾升起一团乌云来,显得很肃穆。
  走到大帐钱时,看到一对卫兵手执长戟,交叉当空,长长的一竖排,场面非常森严。这时,樊哙停住脚步,大声吆喝:“让我进去。”卫士个个面色铁青,不说半句话,只是静止在那里。樊哙知道说话无用,于是用力扬起盾牌,用力一撞,将一排卫士全部撞到,轻松闯进中军帐。
   这时,帐内鸦雀无声,项羽见生人闯进军帐,下意识地手按剑柄,大声呼叫道:“何等人?敢擅自闯进我军帐。”樊哙怒气冲冲地盯着项羽,眼睛瞪得透圆,眼角 都快裂开一道血丝了,头发起得一根根竖起来。他只朝西站着,紧紧地握住宝剑,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张良急匆匆地走进来,叩首道:“霸王,这是沛公的贴身 侍卫,名叫樊哙。”项羽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番,高兴地道:“好一个英雄好汉,这性格很不凡啊!”说完,项羽赏赐一杯酒和一只猪腿给他。樊哙叩首感谢,他满满 地饮了一杯酒,然后愤愤不平地道:“当初,楚怀王与将士们约定,谁先入关中,谁就位王。现在沛公先进关中,可并没有做王。他封了库房,关了宫室,派重兵天 天把守,就是等将军归来。沛公如此劳苦功高,将军不但没有给他赏赐,反而要加害于他,这不是走秦国的老路吗?”说完,他就将酒盏放下,在盾牌上切猪腿肉 吃。
  项羽听了,自然高兴起来,因为他自己从刘邦的举止中判断,他一定没有叛逆之心,一心要顺服楚军。就这一点来说,他已深信不疑,如 果在让项庄杀他,情面上过不去。现在,樊哙又说出这样的一面之辞,让项羽更坚定了先前的认识。所以,他们非常高兴,举起酒盏爽朗地道:“壮士果然是英雄, 能再饮一盏吗?”樊哙马上放开嗓门,并无惧色地喊道:“我死且不怕,难道一盏酒下肚能奈我何?秦王有虎狼一样的毒心,杀人唯恐不能杀尽,施酷刑唯恐不能用 尽,就因为这样,所以天下人就都反对他。如今,您切勿听信谗言,杀了有功劳的人,我认为大王不该这样做啊!”
  樊哙这话明显是在为刘邦 开脱,事实上,刘邦一开始就又称王的野心,只是想与实力太强,所以不敢公开行动,这是世人皆知的事实,只有项羽一人不知道。更致命的是,项羽一意孤行,认 为刘邦是没有野心的人。这次鸿门宴本是暗杀刘邦的宴会,但项羽一再相信谎言,这次樊哙又编造了一个绝美的谎言,再次征服的项羽。
  听了 樊哙的话,他感觉浑身不适,认为自己错了,所以半天说不出话来。樊哙见这番言论的效果达到,非常高兴。又大声地道:“大王,还请才是。”项羽站起 身来,很是不好意思地对樊哙道:“壮士,请坐!请坐啊!”这事我已心中有数,我不会为难沛公的。樊哙见局面快稳定下来了,于是依在张良旁边,找个位置坐下 了。在位置上,樊哙依然紧紧地握住宝剑,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此时,刘邦脸上开始出现轻松神态,张良坐在位置上饮了一盏酒,樊哙环视 四周,也开始吃起猪腿来。项羽在位置上还有些不安。于是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项庄,一番很不耐烦的神情。场面非常尴尬。亚父范增气得差点儿吐血。见到项羽这样 没有主见,随波逐流,很是让他伤心。他将酒盏举起,本想摔碎它,再看看周围的景象,怕项羽义气用事,让自己大祸临头,于是就倒吸一口气,佯装端正地坐在那 里。
  这时,项庄也无奈至极,本以为能取刘邦的人头,而现在项羽本人站在他一边,而且还有贴身卫兵全身甲胄,自己难以下手。想到这里, 项庄产生范增一样的念头,也是同样的原因,让他收敛了。项庄将宝剑插入剑鞘,然后气喘吁吁地走到项羽面前道:“剑已舞完,手下告退。”项羽很不以为然地看 了他一眼,什么话也不说,一个挥舞的手势,请他出去。
  项庄转身就走,他的眼睛里充满杀气。狠狠地给了刘邦一个眼神,他顿时心神一颤, 向是郊野里遇到一头猛虎一般。樊哙愤怒地看着项庄,几乎要站起来。此时,范增知道大势已去,于是大声喝道:“你还是回去吧,宴会还要继续。”项庄领命,提 着宝剑就离开了中军帐。樊哙马上站起来,惊动了外面的项庄。他本来已窝了一肚子火,现在又听到樊哙在吆喝,心中自然不悦,转身就回来,站在项羽面前道: “大王,我今天要护卫在您身边。”项羽很不耐烦,但项庄已站在他身旁。刘邦见项庄又回来,心中难免再起疙瘩。但事实上,双方并未再起来争端。项羽与刘邦觥 筹交错,张良也开始露出一丝轻松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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