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地理奇才

有史以来,祖孙三代分别在三个朝代做同一职务的大官极为罕见,裴家正是如此。尚书令裴秀,他的祖父做过东汉的尚书令,他的父亲做过魏国的尚书令,他自己做了晋初的尚书令。
  在东汉,尚书令直接对皇帝负责,是总揽一切政令的首脑官员,相当于如今的首相或者总理。
  裴秀家学渊源,为人忠厚,但官场倾轧,晋武帝最终把他调为官位虽高,但实权不大的司空一职。司空的职责之一就是掌管各地的道路。
  古人也有各地的地图,但中国没有精确测绘的传统,更没有精密计算的学术,所以当时的地图没有经纬度,没有比例尺,简直就是凭空想象,比齐白石的泼墨大写意细致不了多少。
  裴秀曾经跟随司马昭打过仗,由于地图不靠谱,吃了很多苦头,深受其害。地图上明明标得很近的地方跑了几天却见不到踪影;地图上没有山没有水的大平原,真正走起来却往往沟壑纵横,大河奔涌,耽误了不少战机。
  裴秀决心改革地图,不让这错误百出、胡编乱造的伪科学流传下去害人。他首先运用了简缩的技术,用“一分为十里,一寸为百里”的比例尺,把足球场大小的地图缩成了乒乓球台穴小,把马拉多纳的体力节省成了邓亚萍。
  在裴秀的主持下,朝廷图籍库中的官员群策群力开始了这项工作。
  裴秀提出了绘制地图的六个基本要素,即比例尺、方位、交通路线的实际距离、地势起伏、地物形状、倾斜缓急。这些都是世界地图学史上划时代的新创造,除了没有现在的经纬度和等高线外,已经包括了现代化制图的基本要素。
  裴秀和当时的许多名士一样,喜欢服用寒食散,这是一种有致幻作用的类毒品。裴秀48岁那年,服用寒食散后身亡,这位世界地图史上的大师就这样把生命轻易断送。
  寒食散又名五石散,有致幻作用,虽然不如现在的冰毒、海洛因厉害,但服用之后也有飘然欲仙的幻觉。因此让当时许多有条件服用的人着迷。
  张仲景发明这个药方,是给伤寒病人吃的,因为这个散剂性子燥热,对伤寒病人有一些补益。
  这种药吃到肚子里以后,要仔细调理,否则后患无穷。
  首先,服散后一定不能静卧,而要健步走,称之为“行散”。所以魏晋名士最喜欢散步:其实这并不是他们格外喜爱锻炼身体,而是因为偷懒躺下就性命不保的缘故。
  除了走路,饮食着装上也要格外注意。服散之后全身发烧,之后变冷,症状就像轻度的疟疾。但他们发冷时倘若吃热东西穿厚衣物,那就非死不可了。一定要以冷攻冷,按照书上的说法,就是“寒衣、寒饮、寒食、寒卧,极寒益善”。冻得感冒流涕才算是散发得合格了。
  但是有一样例外,就是喝酒。一定要喝热酒,而且酒还要好要醇。五石散对酒非常挑剔,不要说甲醇兑的酒,就是一般的劣酒,也会引起它激烈的反应。而且服散之后还不能不吃东西,一定要大量进食,食不厌多。
  《世说新语》上说:“服五石散,非唯治病,亦觉神明开朗。”但冲着这么复杂的程序,俺就算病死也不吃它。
  由于操作程序复杂,许多贸然使用的人都深受其害。只有皇甫谧例外,他靠着毅力和智慧,不仅成功地让自己从寒食散的毒害中解脱了出来,还成了一位名传千古的针灸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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