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元年(1796),乾隆皇帝举行禅位大典,把皇位传给皇十五子嘉亲王J琰,自己则当上了太上皇。但是,乾隆并没有放弃权力,规定凡遇军国大事、用人行政之大端都要亲自过问,和|也就仍然得以专权。但形势毕竟有了变化,和|当然也有所担心,害怕嘉庆日后会处治他,于是采取了相应的对策。
首先,他极力限制嘉庆培植、任用自己的人。嘉庆即位后,他的老师时任广东巡抚的朱进颂册,本来很正常,和|却在乾隆面前告了朱一状,大加指摘,乾隆未予理睬。不久,乾隆准备召朱回京,升任大学士,和|感到这是对自己的极大威胁。当嘉庆写诗向老师表示祝贺时,和|便迫不及待地拿着尚未写完的诗稿,向乾隆告嘉庆的状,诬称“嗣皇帝欲市恩于师傅”。
这一次,乾隆生气了,问身旁的军机大臣董诰:“这在法律上属于什么行为?”幸亏董诰跪谏:“圣主无过言”,乾隆才作罢。但是,朱内召升用一事终于寝命未发,而且和|随即又找了个借口鼓动乾隆把已任两广总督的朱降调为安徽巡抚。
后来,朱先后升授兵部尚书和吏部尚书,本应回京供职,但和|始终不简放新任安徽巡抚,使朱只得继续署任,不能交卸。同时,和|又将其老师吴省兰派到嘉庆身边,名义上是帮助嘉庆整理诗稿,实则监视嘉庆的言行。
嘉庆皇帝城府很深,他知道只要太上皇乾隆还活着,就动不了和|,而且和|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左右乾隆的旨意,弄不好反而于己不利,所以他韬光养晦,事事顺从太上皇,不发表自己的见解,政事不做任何更张,实际上就是容忍和|继续专权,只把和|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却丝毫不动声色。
当有人向他说和|不好时,他反而批评说,我正要依靠和|来治理国家,你们为什么要反对他呢?甚至有事要奏明乾隆,嘉庆也有意托和|代奏,表示对和|充分信任。经过一段时间的相互试探,嘉庆终于将和|麻痹了。
嘉庆二年(1797),领班军机大臣阿桂病故,和|顺理成章地成了领班军机大臣。这时,大学士王杰因看不惯和|已称病告退,董诰丁忧回了老家,和|在军机处说一不二,可以任意呼风唤雨了。加之,乾隆日益老迈,记忆力下降,“昨日之事,今日辄忘,早间所行,晚或不省”。和|出纳帝命,口衔天宪,颐指气使,为所欲为,“封擅甚于前日,人皆侧目,莫敢谁何”。
但是,盛极而衰,和|的好运已经到头了。一进入嘉庆朝,和|就接二连三地遭受家庭的不幸。嘉庆元年七月,被和|视若掌上明珠的次子才两岁就夭折了。一个月后,其情同手足的弟弟和琳在贵州军营染受瘴气身亡,使和|如失臂膀,打击很大。次年,和|又添新痛,他唯一的孙子又夭折了。
到了嘉庆三年二月,结发妻子冯氏也撒手而去,和|虽姬妾如云,但与冯氏感情很深,他曾写下多首诗悼念亡妻,其中有“今日我哭伊,他年谁送我”之句。斯言如谶,在连续三年家中死去四个亲人后,和|本人的死期也不远了。
嘉庆四年正月初三日(1799年2月7日)辰刻,八十九岁高龄的乾隆寿终正寝,和|的靠山顷刻间倒下了,嘉庆已经无所顾忌了。但是,嘉庆没有马上对和|动手,当天还任命和|与睿亲王淳颖等一起总理丧仪大事。不过,也就在同一天,嘉庆在悲痛忙乱之中仍不忘传旨召他的老师朱即速回京,就已经发出信号了。
初四日,嘉庆专门发了一道上谕,谴责前方镇压白莲教起义的将帅“惟思玩兵养寇,藉以冒功升赏”,矛头已直指后台的和|。当天,即突然解除了和|、福长安的军机大臣之职,命其昼夜在大内守灵,不许出入,隔断二人与外界的联系,将其软禁在宫中。
初五日,给事中王念孙、御史广兴等纷纷上疏,弹劾和|种种不法情状,这可能是经嘉庆特别授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