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晴雯被王夫人逐出贾府时,贾母未必不知情,只不过由于环境原因,不得不忍心漠视晴雯的危险处境。如果贾母说句话,晴雯绝不至于惨死收场。可见,做间谍的风险是极大的,革命成功了,是千古功臣,一旦失败,将遭受双重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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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是现存的《 红楼梦 》版本里的结局最为完整的一个人物,同时也是广受读者喜爱的一个人物。晴雯只是个丫鬟,而且并非书中主角,但她的地位无可比拟。在书里,她是黛玉的影子,美貌风姿出类拔萃,死后又赢得了宝玉的一首《 芙蓉诔 》,因而连薄命也成了莫大的福分。大多数的读者喜欢晴雯是因为她的个性,尤其是现代的人,更加喜欢这种聪明伶俐、爽直不阿的女子。
晴雯的腰杆为什么那么硬
《 红楼梦 》里的晴雯是整部书中身份特质最奇怪的一个。许多人喜欢她是觉得她没有奴性,具有反抗压迫的精神。可笔者要问:晴雯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怎么偏偏她的腰杆儿那么硬?晴雯第一次正面出场是在第八回,宝玉从梨香院饮酒归来:
晴雯先接出来,笑说道:“好,好,要我研了那些墨,早起高兴,只写了三个字,丢下笔就走了,哄的我们等了一日。快来与我写完这些墨才罢!”宝玉忽然想起早起的事来,因笑道:“我写的那三个字在哪里呢?”晴雯笑道:“这个人可醉了。你头里过那府里去,嘱咐贴在这门斗上,这回子又这么问。我生怕别人贴坏了,我亲自爬高上梯的贴上,这会子还冻的手僵冷的呢。”宝玉听了,笑道:“我忘了。你的手冷,我替你渥着。”说着便伸手携了晴雯的手,同仰首看门斗上新书的三个字。
这一段写得实在是好,把两个小儿女的情态描绘得淋漓尽致。更可爱的是这个晴雯,天真率直,完全没把宝玉当成主子,言语之间称你道我,全无等级界限。当然了,宝玉身边的丫鬟对他都是有些随便的(相对于红楼中的其他主子而言),毕竟宝玉天生就是个愿意为女孩子当奴才的人!不过晴雯的这种“随便”可有点不太一般。
如果说袭人对宝玉有些拿捏的话,那是因为两个原因:其一,是从小就在宝玉身边、陪着他长大的人,宝玉对她有一定的依赖性;其二,因为袭人与宝玉有了肉体上的亲密接触,时时处处总爱拿捏一把,宝玉是个重感情的人,自然也买账!可晴雯不一样,她并不是陪着宝玉一起长大的,先是赖嬷嬷这个奴隶的奴隶,后来成了贾母的丫鬟,再后来就跟了宝玉。赖嬷嬷买她的时候已经十岁,所以伺候贾母已经是十岁以后的事情了,并不是从小就伺候宝玉的“老员工”,资历不算深。再者,晴雯自始至终都跟宝玉没有任何肉体关系,她不像袭人那样具有可以拿乔的资本。可晴雯仍旧“很狂”,甚至狂到了怡红院之最的地步,连袭人、麝月、秋纹一干跟宝玉有过那方面关系的丫鬟也比不上她的狂劲儿。原因到底是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的漂亮吗?当然不是。红楼梦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没有姿色是无法在里面立足的。晴雯之所以比别的丫鬟傲气,原因就在于她坚实的后台老板――贾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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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少评论家说晴雯是贾母为宝玉预备的姨太太人选,这一点没有错。但还不止这一方面,晴雯应该还是贾母放在宝玉屋里的“小秘书”,要随时汇报工作的。晴雯一进大观园工作就已经被划定了,绝非简单的仆役。书中曾有两次写到晴雯的指甲,一次是在第五十一回晴雯生病,胡庸医为晴雯把脉一段文字:“晴雯从幔中伸出手去。那大夫见了这只手上有两根指甲,足有二三寸长,尚有金凤花染的通红的痕迹。”另一次是在第七十七回“俏丫鬟抱屈夭风流”一段文字中,宝玉去探望晴雯,临走前“晴雯拭泪,就伸手取了剪,将左手上两根葱管一般的指甲齐根铰下”。书中对于其他女孩子的描写,不论是小姐还是丫鬟,都没有再提及第二人有晴雯这样的一副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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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身为丫鬟奴婢是得干活的,两三寸长的指甲在手,能拿什么针捻什么线?即使日常起居也不方便。印象中,似乎清宫中的慈禧老佛爷也有这样的指甲,不是养尊处优之人,没有这样好的“保养”。天天干活的人,恐怕两三毫米的指甲都嫌碍事,更别提两三寸了。用袭人的话说,晴雯懒得“横针不动,竖线不拈”,整部书始终在说晴雯心灵手巧,心灵倒是有不少的描写,真正手巧的只有病补孔雀裘那一回里的精彩演出。让人不禁想问:宝玉房里的丫鬟真这么享福吗?连史湘云、薛宝钗这样的正牌主子小姐都得半夜做针线,怎么这个丫鬟倒做起主子来了?难道没有人管她吗?
当然不是了。怡红院中的丫头并不都像晴雯那样。袭人的针线活从来也没断过,秋纹、碧痕甚至还担过水,可见她们并非一天到晚都是闲着的。可晴雯就这么闲着了,不光没有人管,连说也没有人说。虽说袭人是怡红院里名副其实的女主人,可这个女主人也有一怕:晴雯。袭人心里当然是深恨晴雯的,可又不敢表现出来。晴雯是怡红院里的一个监督者,贾母让她过来就是为了让她做自己的“耳报神”,以便于了解宝玉以及和宝玉相关的一切情况。第二十回中:
宝玉听了这话,公然又是一个袭人。因笑道:“我在这里坐着,你放心去罢。”麝月道:“你既在这里,越发不用去了,咱们两个说话顽笑岂不好?”宝玉笑道:“咱两个作什么呢?怪没意思的,也罢了,早上你说头痒,这会子没什么事,我替你篦头罢。”麝月听了便道:“就是这样。”说着,将文具镜匣搬来,卸去钗钏,打开头发,宝玉拿了篦子替他一一的梳篦。
只篦了三五下,只见晴雯忙忙走进来取钱。一见了他两个,便冷笑道:“哦,交杯盏还没吃,倒上头了!”宝玉笑道:“你来,我也替你篦一篦。”晴雯道:“我没那么大福。”说着,拿了钱,便摔帘子出去了。
宝玉在麝月身后,麝月对镜,二人在镜内相视。宝玉便向镜内笑道:“满屋里就只是他磨牙。”麝月听说,忙向镜中摆手,宝玉会意。忽听唿一声帘子响,晴雯又跑进来问道:“我怎么磨牙了?咱们倒得说说。”麝月笑道:“你去你的罢,又来问人了。”晴雯笑道:“你又护着。你们那瞒神弄鬼的,我都知道。等我捞回本儿来再说话。”说着,一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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