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416年的八月出兵建康,到417年的八月攻克长安,刘裕只用了一年时间就平定了后秦,收复洛阳和长安更是意义重大,是东晋史上前所未有的壮举。
在平定后秦的过程中,有两位名将功劳最大,一是拿下洛阳的檀道济,二是攻克长安的王镇恶,相当于刘裕的左膀右臂。
志得意满的刘裕计划以长安为基地,继续西进,收复秦州。然而,417年的十一月,从建康传来了刘穆之病逝的消息。刘裕悲痛不已,没有刘穆之坐镇后方,他只有放弃西进的计划。
回到长安之前,刘裕以年仅十二岁的刘义真为都督雍、梁、秦三州诸军事、安西将军、领雍、东秦二州刺史。当然,作为刘裕的儿子,刘义真只是名义上的统帅,刘裕还为他配备了豪华班底:
太尉谘议参军王修为长史,王镇恶为司马、领冯翊太守,沈田子、毛祖德为中兵参军,沈田子兼领始平太守,毛祖德兼领秦州刺史、天水太守,傅宏之为雍州治中从事史。
表面上看,这个安排是很合理的,王修主政,王镇恶主军,沈田子、毛祖德、傅宏之等人为骨干。但刘义真还是个小孩子,万一其他人出现分歧怎么办?
问题很快就来了,收复长安王镇恶是立了大功的,沈田子却不服气,你打下了长安不假,但我之前在峣柳为你消灭了后秦的主力,没有我的苦战,你的长安那么容易打下来?
除此之外,王镇恶是王猛的孙子,而后秦人对王猛素来敬重,关中又是王镇恶的老家,这让沈田子等南方人很是忌惮,现在他手握重兵会不会生出异心?
于是,沈田子和傅宏之在刘裕临走前反复说道:“王镇恶是关中人,不可信任他。”刘裕道:“我现在给你留下了文武将士精兵万人,他若想作乱,正好可以灭了他,无需担忧。”
接着,刘裕又私下里对沈田子道:“钟会平定蜀国后不能作乱,是因为有个卫瓘。俗话说猛虎不如群狐,有你们等十几个人,何惧王镇恶!”
这是什么话?人还没走,就先把王镇恶比作钟会,沈田子比作卫瓘,这不是故意制造分裂吗?难道刘裕没听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句话?
果不其然,刘裕前脚刚走到彭城,长安就发生了内乱。公元418年正月,沈田子自以为握有尚方宝剑,先斩后奏将王镇恶杀了。
刘义真和王修听说王镇恶被沈田子所杀,大惊失措,赶紧收拾兵器戒备。随后,沈田子报告刘义真:王镇恶谋反,已被我诛杀。
身为长史的王修大怒,开什么玩笑,王镇恶是司马,没有经过刘义真和我的同意,你沈田子凭什么杀他?我看你才想谋反吧?当即将沈田子诛杀。
身在彭城的刘裕听闻长安的事故经过后,也是惊掉了下巴,MMP!你沈田子有病吧,但事已至此,还能咋办?只得追赠王镇恶为左将军、青州刺史。
一次内乱,长安留守大军就折损了王镇恶和沈田子两员大将,早就对长安虎视眈眈的赫连勃勃喜出望外,亲自率领大军进攻长安。
刘裕自知长安难守,赶紧命令刘义真回来,并任命朱龄石为都督关中诸军事、右将军、雍州刺史以代替刘义真,如果长安可以守就守,实在守不住将刘义真接回来就行。
然而,还没等到朱龄石和刘义真碰上面,长安就已经出事了。刘义真离开长安前,大肆掳掠,然后不紧不慢的撤兵。赫连勃勃穷追不舍,大破之,傅宏之战死,刘义真被段宏单马背回。
花了一年多时间将长安攻下,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赫连勃勃抢走了,还损失了王镇恶、沈田子、傅宏之等数员大将,气得刘裕七窍生烟,冲动之下想再次北伐。
在属下的反复劝说下,刘裕不得不放弃长安。其实,冷静下来一思考,刘裕也明白,经过这一场闹剧,再次收复长安是遥遥无期了。
这是刘裕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失误,也是最大的遗憾,他多次登楼北望,慨然流涕,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耻辱啊耻辱,愚蠢啊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