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称汉中王以后,封了关张马黄为前后左右四大将,同时任命法正为尚书令、护军将军,就是他不太看好的许靖,也由左将军长史升为太傅,却单单没有给诸葛亮升职。有人认为,这是刘备在有意疏远诸葛亮,要不是法正早死,恐怕丞相也没有诸葛亮的份儿。事情果真是这样的吗?
先来看看诸葛亮的职务和具体事务。
刘备是在驻新野时聘请诸葛亮辅佐自己,由于自己没有地盘,诸葛亮也没有具体职务,但两人却“情好日密”,甚至都引起了关羽张飞的嫉妒。到曹操南下荆州,刘备走樊城、过襄阳、兵败长坂坡,诸葛亮都是紧随左右,所有的行动都是两个人商量着来。到了夏口,诸葛亮认为形势仍然危急,于是提出来去向孙权请求援助,得到了刘备的同意。诸葛亮不辱使命,终于促成了孙刘联合抗曹。到刘备拥有荆州,诸葛亮被任命为“军师中郎将”。刘备安排他“督零陵、桂阳、长沙三郡,调其税赋,以充军实”。建安十九年(214年),刘备夺取了成都,诸葛亮的军衔由“军师中郎将”升任为“军师将军”,具体事务是“署左将军府事”。这项事务有一点儿说道,刘备的左将军长史是许靖,管事的却是诸葛亮,有点儿意思吧!这期间,刘备外出打了三次大仗,分别是和孙权的荆州南部三郡的分属战,和曹操的汉中争夺战以及汉中保卫战。诸葛亮都没有外出,而是在“镇守成都,足兵足食”。
(刘备 图片来源于百度图片)
再来看看法正。法正是建安十六年(211年)跟随刘备,夺取成都后被任命为蜀郡太守、扬武将军,应该说也非常受重用,“外统都畿,内为谋主”嘛!到刘备称汉中王,法正成为尚书令、护军将军。尚书令相当于现在的秘书长,因为始终在君主身边,因而只有受到信任的人才会担任这一职务,同时,这个职务升迁的机会也比较大一些。但是,这一职位本身级别并不确定,主要看在此前的职务高低,还要看在他前面有没有丞相、大将军以及三公这些职务的人。看看蜀汉国两位大臣的例子。李严是尚书令、中都护,是刘备的两位托孤大臣之一,但这个尚书令后来的职务升迁是什么样的呢?刘备临终让他“统内外军事”,因为是顾命大臣,刘禅当皇帝后,给他加了光禄勋的待遇,到了第四年,李严才被任命为前将军。建兴八年,李严升任为骠骑将军。另一个例子是蒋琬。蒋琬是丞相留守府长史,加抚军将军。诸葛亮去世后,蒋琬成为尚书令,紧着着升任为益州刺史,大将军,录尚书事。可以说,蒋琬除了自己不能“开府治事”,管辖的事务和丞相没有多少差别。
说了这么多,到底诸葛亮和法正谁更受重视呢?毫无疑问,还是诸葛亮。具体地说,就是诸葛亮干的是丞相萧何的事务,而法正只是处在类似陈平的角色,陈平可以当丞相,但那一定是在萧何之后。换句话说,如果法正活的长一些,他很有可能当丞相,但那也是在诸葛亮之后。
这样说有依据吗?答案是肯定的。当时天下人以及蜀汉国内部的人都知道诸葛亮是二号人物。
早在刘备取川之前,有两个荆州文士,赵戬和傅幹,赵戬认为刘备夺取益州不可能成功,傅幹却提出了反对意见。傅幹认为,刘备这个人宽厚仁爱有度量,能得到别人以死相助。诸葛亮有非常强的治理能力和应变能力,为人正直有谋略,而他已经是刘备实际上的丞相;关羽、张飞勇猛而且非常忠义,他们都是万人之敌,是刘备最得力的将领。这三个人,都是人中豪杰。以刘备的谋略,再有这样三个杰出人才的辅佐,又怎么可能不成功呢?还有关羽,他因为不知道马超是个什么样的人,写信到成都询问,问的是诸葛亮,而不是老兄弟张飞。还有那个简雍,在诸葛亮以下的官员面前自己占着一座坐榻,也就是对其他人很不尊重。还有,刘备称王,给汉献帝上表的人,排在诸葛亮前面的都有谁呢?马超、许靖、庞羲和射援。除了此四人,剩下排第一位的就是诸葛亮。为什么这四个人要排在诸葛亮之前呢?因为这四个人是实实在在汉朝任命的官员,而剩下的人都是刘备的属官。诸葛亮能够排在关羽张飞之前,就很清楚他在蜀汉集团当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还有一点,如果刘备对诸葛亮不信任,他当皇帝后可以给诸葛亮司徒甚至太傅一类的角色,不可能一下子就让他当丞相。那么刘备称王时为什么不给诸葛亮加官呢?这就不得不说说军师这个职务。战国时期,魏国军力一度非常强盛,大有统一三晋的野心。赵国都城邯郸被魏国围困,不得已向齐国求救。齐国在一番讨论后,决定出兵救赵。派谁做出兵军队的将领呢?齐威王想到了通过赛马显示出非常智慧的孙膑。孙膑却说,自己已经是一个残疾人,不能够冲锋陷阵驰骋战场,作为将军对部队不利。于是,齐威王任命田忌为主将,任命孙膑为军师出兵救赵。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这就是孙膑演绎了历史上有名的“围魏救赵”,在魏军归路的桂陵将魏军打败。在此次战役和此后的马陵之战中,军队的主将是田忌,而实际决定军队行止的却是孙膑。“军师”一职也由齐威王把孙膑当做老师逐步演变为军队的二号人物。或者说,人们把这之类的人物都看做是二号人物,不管他的职务是什么。
实在说,这就是刘备的策略问题和刘备诸葛亮的默契。刘备称王,已经等于是在公开和汉朝廷分裂,这时候汉献帝还没有死,如果把汉中王国搞得那样的完整,那不是更加给人以口实而让人攻击吗?更何况,王国的相国是朝廷委派而不是自己任命。但诸葛亮和刘备都知道,刘备称帝是很快就会实现的事情,诸葛亮有丞相的实权,也不在乎有没有一个虚名,这才是问题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