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酷吏,玩男宠,一向被认为是武则天最不光彩的事情。可《武则天》书里也提出异议,说:“以前的人爱说武后*,其实是不尽可信的。薛怀义被委任为白马寺主,在垂拱元年(685),于时武后已六十二岁。张昌宗、张易之被优遇,在圣历二年(699),时武后已七十六岁。武后管教子女相当严,她的外侄贺兰敏之,韩国夫人的儿子,在男女关系上胡作非为,她索性把他杀了。如果到了六七十岁她自己还在逾闲荡检,她怎么来管教她的子侄,怎么来驾驭她的臣下呢?”其实人要*起来哪受年龄的限制,对小辈道貌岸然,自己乱来更是常见的事情。薛怀义只是一名市井无赖,张易之、张昌宗也只是“白皙美姿容、善音律歌词”的贵族子弟,不凭男宠怎能使“诸武朝贵,匍匐礼谒”,“争执鞭辔”(《旧唐书》卷一八三《薛怀义传》、卷七八《张易之张昌宗传》)?《旧唐书》二张传还说:“天后(武则天)令选美少年为左右奉宸供奉,右补阙朱敬则谏曰:‘臣闻志不可满,乐不可极,嗜欲之情,愚智皆同,贤者能节之不使过度,则前圣格言也。陛下内宠,已有薛怀义、张易之、昌宗,固应足矣。……’则天劳之曰:‘非卿直言,朕不知此。’赐彩百段。”这难道也是史官在造谣?清代史学家赵翼对此倒说过几句公道话:“人主富有四海,妃嫔动至千百,后既身为女主,而所宠幸不过数人,固亦无足深怪。”(《廿二史记》卷一九)武则天的恶德,只是对这几个男宠太纵容,让他们为非作歹,成为祸害而已。
武则天所任用的酷吏,其实即是近代的所谓特务,这在任何时候都是祸国殃民的坏蛋,而武则天为了改朝换代,压制反对派,竟对这类坏蛋大力培养任用,以至两《唐书・酷吏传》里的人物由武则天培养任用的竟超过了半数。这些酷吏在武则天的怂恿下闹告密,施酷刑,臭名昭著的来俊臣甚至有本领编造出一卷《告密罗织经》。这个来俊臣“按制狱,少不会意者必引之,前后坐族千馀家”。和他齐名的周兴“自垂拱以来,屡受制狱,被其陷害者数千人”。前面说过的奉命杀害李贤的丘神也是此中人物,“受诏与周兴、来俊臣鞫制狱,俱号为酷吏”。这些酷吏因为实在劣迹多端,来俊臣还疯狂到要“罗告武氏诸王及太平公主、张易之等”,最后多数被武则天收拾掉。但像周兴此人本“当诛,则天特免之,徙于岭表,在道为仇人所杀”,可见武则天对这些坏蛋有时还下不了手。《武则天》书里却把这种任用酷吏“大开告密之门”作为武则天的“特出的政治措施”,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武则天》书里还说:“开元时代的一些大臣宰相、文人学士大抵是武后时代培养出来的人物。”以此作为武则天的功绩。这种说法前人早已有过,如唐德宗时陆贽在奏对中说:“往者则天太后践祚临朝,欲收人心,尤务拔擢,弘委任之意,开汲引之门,进用不疑,求访无倦,非但人得荐士,亦许自举其才,所荐必行,所举辄试,其于选士之道,岂不伤于容易哉?而课责既严,进退皆速,不肖者旋黜,才能者骤升,是以当代谓知人之明,累朝赖多士之用。”(《旧唐书》卷一三九《陆贽传》)宪宗时李绛在奏对时也说:“武后命官猥多,而开元中有名者皆出其选,古人言拔十得五,犹得其半。”(《新唐书》卷一五二《李绛传》)赵翼还根据这些说武则天“知人善任”(《廿二史记》卷一九)。案陆贽、李绛这些话都是有所为而发,不能算作公允的评价。开元前期的宰相如姚崇、宋Z以及刘幽求、郭元振、张说等在武则天时确已身居要职,但这些人本来就有才能,武则天最多只在识拔上起点作用,说不到有什么“培养”。
真正受武则天培养而且获得宠信的,倒是那批男宠、酷吏以及武承嗣、武三思、武懿宗、武攸宜等武家子侄,这些人往往凌驾于将相大臣之上。如长寿二年(693)突厥默啜犯塞,武则天就派男宠薛怀义做朔方道行军大总管充当统帅,而叫宰相李昭德、苏味道做薛怀义的行军长史和司马。又如万岁通天元年(696)奚、契丹骚扰河北时,武则天派武攸宜做清边道行军大总管,派武懿宗做神兵道行军大总管,都充当统帅,而御史大夫娄师德只做副大总管作他们的助手,前宰相狄仁杰只做魏州刺史、幽州都督,成为他们的下属。做皇帝的派子弟宗室出任统帅也本有先例,但总得派像样一点的人物。这个武懿宗“闻贼将至冀州,……便欲弃军而遁,……时人嗤其怯懦。……百姓有胁从贼众后得来归者,懿宗以为同反,总杀之,仍生刳取其胆后行刑,流血盈前,言笑自若。初,〔契丹〕孙万荣别帅何阿小攻陷冀州,亦多屠害士女,至是,时人号懿宗与阿小为‘两何’(懿宗封河内郡王),为之语曰:‘唯此两何,杀人最多。’懿宗又自天授已来,尝受中旨推鞫制狱,王公大臣多被陷成其罪,时人以为周兴、来俊臣之亚”(《旧唐书》卷一八三本传)。这种既怯懦又残忍的民贼只因是武家子侄就被重用,可见所谓武则天“知人善任”云者起码得打个大大的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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