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清明节作为中国传统节日距今已有两千六百多年。其所体现的根祖文化,对于凝聚炎黄子孙的民族意识,促进祖国和平统一,谋求共同发展,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具有深远的现实意义。
寒食清明节是纪念晋国大夫介之推的节日。还如央视《东周列国春秋篇》所播映的:子推随晋公子重耳流亡十九年备受艰辛,有割股啖君之功,但重耳返国主政后,子推拒不以功邀赏,而偕其母隐于介休绵山。晋文公求贤不得,知他是孝子,于是三面放火焚山,逼其出山,子推母子守志被焚。文公封绵山为介推田,敕令子推忌日焚火寒食,是为寒食节。第二年寒食节次日,晋文公素服登绵山至子推被焚的那棵柳树下置祭,发现此柳竟复活了。睹物思人,念及子推一生追求政治清明的远大抱负,封此柳为清明柳,将此日定为清明节。后因两节相邻,渐合二为一。《唐会要》载唐代宗李豫于大历十二年二月十五日敕:自今以后寒食通清明。宋周密《癸辛杂识》:冬至后百六日为寒食,即以清明为寒食矣。这就是寒食清明节久远的历史渊源和深刻的文化内涵。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又是一年三月清明,偶读2006年4月3日《三晋都市报》A20版《寒食介山辨》一文,【下称《辨》文】,其论不能自圆其说,谨讨论如下:
首先关于寒食禁火之俗。史料《左传》、《国语》、《史记》,记载了介之推隐于绵上(绵山上).至于介之推的死,在与《左传》同时代的晋《史乘》就载有:文公待之不肯出,求之不能得,以谓焚山宜出,及焚山遂不出而焚死;在距介之推生活年代不远的庄周之《庄子盗跖》篇也有介之推至忠也,自割其股以食文公,文公背之、子推怒而去,抱木而燔死的记述;另外,楚大夫屈原《九章惜往日》有:介子忠而立枯兮,文君寤而追求之句;西汉韩婴《韩诗外传鹤鸣》有子以忠者为用乎,则鲍焦何为抱木而泣,子推何为登山而燔之句;正如《辨》文所述,汉刘向《新序》所引用晋《史乘》内容,资料都证述了子推被焚死的事实。由此可见,禁火寒食与焚山的必然关联。至于介之推抱木而燔的时间,仅仅因为《琴操》、《周举传》、《明罚令》在时间上不统一,就断言可见寒食因介之推焚死介山说之不可信,以一点而否定全盘,较失之偏颇。因古代历法的变迁,有的以冬至为一年的开始,故有三月、五月之差异,也情在理中。《辨》文口口声声讲究史实,请问介之推并不死于这个季节,那么依《辨》文之见,子推死于何时?
介之推
其次,关于介之推的栖隐地。《左传》有晋侯求之不获,以绵上为之田语。晋杜预注云:西河界休县南,有地名绵上。东晋袁崧《郡国志》进一步载:界休县有介山、绵上聚、子推庙。魏郦道元《水经注》:(绵)水出界休县之绵山,北流经石桐寺,西即介之推祠也。昔子推逃晋文公之赏,而隐于绵上之山也。《春秋左传词典》注绵上,晋地。在山西介休山下。《中国历史地名辞典》介山,又称介休山、绵山。东今山西介休东南,春秋介之推隐居此山;《辞源》介山,在山西介休县东南,古名绵上,春秋介之推隐居此山;介休,县名,属山西省,春秋晋人介之推隐居的介山就在介休县内;《辞海》:绵山古地名,春秋晋地。在山西介休东南。公元前636年介之推隐居于此而死,晋文公以绵山之田为介之推的癸田;绵山,在山西省介休东南、属霍山山脉。古时山下有绵上之田,故称绵山。相传,为春秋时介之推隐遁焚身处,亦称介休山,简称介山。此外,《古文观之》、《东周刘列国志》、《水浒传》等颇具影响的着作均持同样的说法。
除这些典籍记载外,尚有碑碣石书可考证介休绵山是介之推的栖隐之地。绵山镇山之宝,唐开元二十年的《大唐汾州抱腹寺碑》,镌有绵山为焚介子之林麓.宋成平五年,绵山《大宋国回銮寺及诸寺院灵境之碑》,有当山有晋文公忠臣介之推□见于山,上有敕葬陵墓矣之说。
关于介山与介休县。《辨》文云:春秋时叫邬县、秦时改名界休县、汉时或名邬县或名界休、到晋时才改作介休.其实,由界到介并不是改,稍有点文字演变或书法常识的人都知道,现介字古代就是界字,大篆中并无现在的介字。况且秦时的界休县治,在现介休县东南十几公里处,更靠近绵山。(见中国社科院1982年版《中国历史地图集》)更雄辩地证明了介休因介山而名,及其旌表介之推的含义。怎能说介休的介字与介之推的介字风马牛不相接呢?
《辨》文引用《汉书武帝纪》、《汉书地理志》介山在汾阴的说法。早在唐《十道记》已考证此介山伪为绵山.清初顾炎武的《日知录》也说《水经注》亦引此(指汾阴介山),谓晋《太康记》及《地道记》与《永初记》,并言子推隐于是山而辨之,以为非然。即古人已表明,此介山才真正与子推隐居风马牛不相接。查前述地图集可知,春秋时,绵上山已标有介山,而汾阴之介山是到汉代才有的标注,那末,哪山是后来才有的叫法还须回答吗?请注意,《史记晋世家》载:闻其入绵上山中,于是文公环绵上山中而封之,以为介推田,号曰介山,介休绵山即绵上山的简称,请问河东之介山,何时称过绵上?特别考虑到文公封绵上为介推田,是为了以志吾过,且旌善人,岂能以又小又矮(与介休绵山相比较)的万荣孤山封赠,而达到志吾过旌善人的目的?
以上种种,足以说明,在汉代才叫介山的孤山才真正与介子推不搭界与寒食无缘。《辨》文仅恁一山名,而列不出此山与介子推有关的史料。
最后,说介子推其人。史籍说其为晋人。清嘉庆版《介休县志》进一步说介之推,邑人矣.介休文庙历代都将介子推列于乡贤祠之首位供奉,故介休有三贤故里之称,即介子推、郭林宗、文彦博三位乡贤。另外,还有介休小宋曲村为其娘舅家的说法。至今,该村安姓家族,每节清明都到本村介神庙祭记,并认为子推母子就是由此而上绵山的。
夏县裴介村有清雍正年间碑,说子推为该村人,秦二世时将其遗骨由介休绵山迁回;元代绵山神林介庙《重建洁惠侯庙碑》是介子推庙遗址现存最古老的碑石,是了解原介子推庙建筑特色及介子推籍贯的重要史料,碑现存于绵山神林介庙旧址。该碑镌有侯铜L人,姓氏曰介,之推其字也字样。查前述地图集可知,春秋时,绵上山(介山)下确有铜L县。体现介子推隐不违亲的孝道品质,落叶归根,从晋都逃禄,回原籍铜L偕母栖隐绵上山是情理中事。即使母随其也在任上,背着他的老母隐居介休绵山,只不过多走几天罢了。须知,介子推已随重耳流亡了十九年,论体力,肯定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且对于赤胆忠心能割股奉君的人,从曲沃到介休这点距离实实算不了什么。再者,子推既然不食晋禄,隐居一定是往远离晋都,人不易发现的大山中。若依《辨文》之见介子推负其母隐于距曲沃不远的汾阴介山,小小弹丸之山怎能藏住身、隐居成?于情于理都不通。若仅以现代人的眼光,认为从曲沃到介休好几百里,既无车马可乘,更无现今汽车、火车之便,背着他的老母跑到介休的绵山不可信,则以此推论,伟大的中国工农红军从江西到陕北二万五千里长征,同样无车马可乘,无汽车火车之便,是否也不可能?
历史的问题,以石书最具说服力。史料记载,当以历史年代最接近者,最为真实。这是人们研究历史的共识。关于介子推介休绵山,寒食清明节如许多典籍记载,如许多大家的论证,而《辩》文拿不出充分的历史依据。妄言晋史学大家杜预的注释错误,其谬也大矣!
因介子推隐迹焚身于介休绵山,故以山铭记曰介山,以县铭记曰介休,以村铭记曰旌介,始有寒食清明节,已经成为祖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不是任何人所能改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