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重用旧臣,任人不疑。
孙策微时,只有吕范、孙河二人经常跟从,危难不避。孙策待吕范如亲戚一样,往往带他一起升堂见母,饮宴欢叙。孙策入据曲阿,增兵到两万多人,把吕范部下的兵士也增到两千多,有一天,吕范一面陪孙策下棋,一面对他说:“您的事业越来越大,士兵也越来越多,而各种纲纪尚不完备。我愿暂为都督,帮助将军做好这些事情。”
孙策说:“您是著名士大夫,手下拥有不少兵将,且在疆场上已立大功,哪能委屈您管这些军中琐细事务呢?”
吕范说:“我舍弃乡土,跟您到处奔波,并非求取妻子儿女荣华富贵,我是想经时济世,做出一番大事业来。你我二人,譬犹同舟涉海,如一事不妥,双方都受损失。我这也是替自己考虑,不光是为您着想。”
孙策听了,只是笑,不说话。
吕范当即告别出来,脱掉外衣,换上骑兵将领的衣服,于提马鞭来到孙策阁门,自称兼任都督之职。孙策就给他兵符,让他执掌军中诸务。吕范加意留心,整顿纲纪。军中肃睦,威禁人行。孙策任命张为正议校尉,张昭为长史,他们二人,一人居守,一人从征,出谋划策,言听计从。孙策以师友之礼对待张昭。文武之事,都由张昭主理。张昭常收到北方士大夫的书信,信中,把所有的功劳都归于他,对他大加赞美。张昭感到进退两难。孙策知道后,却非常高兴。他说:“从前管仲治理齐国,人们开口‘仲父’,闭口‘仲父’,而齐桓公成了霸主的第一位。现在张昭贤能,人们开口、闭口,褒扬夸奖,而我能重用他,这功名还不是归我吗?”
二是不计前嫌,重用祖郎、太史慈等降将。
孙策当年到曲阿募兵,好不容易才招到数百人。但被泾县大帅祖郎袭击,人马散尽,本人也险些丢了性命。后来,孙策占据江东,袁术派人送给祖郎印绶,让他联络山越,对付孙策。孙策率兵亲往征讨,在陵阳县擒获祖郎。祖郎惶惧,孙策安慰他说:“当年你袭击我,刀都砍在我的马鞍上了。如今我创军立事,抛弃旧怨,对天下人都一样,不但你一人。你不要害怕。”祖郎叩头称谢。孙策任命他为部下贼曹。
太史慈当年曾在神亭与孙策搏战。后来,也被孙策擒获。孙策解其束缚,拉着他的手问:“宁识神亭时邪?若卿尔时得我云何?”太史慈坦言:“末可量也。”孙策大笑:“今日之事,当与卿共之”(《三国志・吴书・太史慈传》)。说完,立即任命他为门下曹。回军时,孙策命祖郎、太史慈为前导,军中引以为荣。后来,孙策还曾派遣太史慈去安抚刘繇部下,对太史慈深信不疑。事俱在太史慈传中。
三是抚视孤寡,不欺弱者。
孙策攻克皖城,袁术妻儿老小寄住在此,均被俘获。孙策对他们体恤抚慰,下令不得侵扰。后来收复豫章,又收拾安排刘繇的丧事,且很好地看顾他的家属。天下士大夫因此对孙策大加称誉。
孙策这样做,当然是出于建立自己的势力范围的需要,而且以不影响他的功业为前提。有两件事,可以说明。
一次,会稽郡属员魏腾违背了孙策的意旨,孙策执意要杀掉他。众人一再劝阻,孙策只是不听。这时,吴太夫人站在井边对他说:“你刚刚立足江南,诸事尚在草创,尚未稳固。应该优待、礼遇贤能之人,舍弃他们的过错,表彰他们的功劳。魏腾循例尽职,你却要杀他,这样一来,明天大家都会背叛你。我不忍心见你自罹祸难,还是先投井自杀了省心。”孙策大惊、顿悟,马上放了魏腾。有位叫高岱的名士,隐居在余姚地方。孙策让陆昭去请他,自己虚心等待。听说高岱精通《左传》,孙策也预先玩读,想跟高岱讲论一番。
有人乘机离间二人。先对孙策说:“高岱认为您英武有余,文采不足,您跟他讲《左传》,他如果回答说不懂,便是他瞧不起您了!”孙策暗记在心。
那人又对高岱说:“孙策为人,最不喜别人超过自己。他如果问你《左传》的事,你就说不知道,这才合他的意。如果跟他讲论辩难,可就危险了!”高岱信以为真。
孙策和高岱见了面。孙策果然说起《左传》,高岱连连回答不知道,不懂得。孙策发怒,以为高岱依恃才能,轻慢自己,把他关了起来。
听说高岱被囚禁,他的朋友和当时好多人都在露天静坐,请求孙策释放他。孙策本无杀高岱之意,但登上高楼,看见几里地远近,坐满了请愿之人。孙策讨厌高岱能得众人之心,下令杀了他。
尽管发生了这样的事,但我们仍认为,礼贤下士,敬重人才是孙策一生待人接物的主流。而这也确实在客观上使江东人才济济,为孙权建立吴国奠定了基础。
广陵太守陈登驻在射阳。孙策西征黄祖,陈登暗中派遣间谍,拿着印绶给严白虎的余党,想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孙策。孙策回师,攻打陈登,军队暂驻丹徒,等待后继粮草。
孙策喜欢轻装简从,出外游猎。对此,虞翻不放心,早就进行过劝谏。虞翻说:“您轻出微行,搞得侍从官员来不及整顿服装预为警备,士卒们也常以此为苦。作为一军统帅,自己不庄重就不会有威严。白龙变化成鱼,豫且就可以射他的眼睛;白蛇自己放纵闲行,刘邦就可以杀他。希望你稍加注意才好!”
孙策知道虞翻说得对,但仍然不能改掉这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