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名将狄青,字汉臣,汾州西河(今山西)人。在宋夏战争中,立下了卓越的战功。后以功升枢密副使。狄青以皇祐五年(1053年)正月十五日夜袭昆仑关成为千古名将,他的对手便是广西壮族的侬智高。
侬智高是壮族首领,1025年生。侬氏世代均为广源州(侬氏主要生活在靖西、田东一带,但也有资料说他是越南高平省广渊土著)的首领。广源州是邕州辖下的羁縻州,“在邕州西南,郁江之源”,所属范围东至形州(大新县东北),南至七源州(越南谅山七溪),西至思琅州(越南高平下琅),北至特磨洞(云南广南、富宁一带),是邕州所属四十四个羁縻州之一,治所在今越南高平省广渊县,原属宋邕州左江道。《宋会要辑稿·蕃夷四之三九》载:“广源州旧隶邕管羁縻,本非交趾(越南)有也。”
在庆历元年(1041年),侬智高以傥犹州(靖西县)为根据地,建立了“大历国”政权;后又以安德州(今靖西县安德镇)为中心,建立“南天国”政权,年号景瑞。皇祐四年(1052年)侬智高与黄玮、黄师宓、侬智忠等人谋划,起兵反宋,先攻克横山寨(今田东县平马镇),五月初一(1052年5月31日)攻占邕州城,侬智高自称仁惠皇帝,改元启历。随后,侬智高率军由邕江顺流而下,相继攻克桂东和粤西9州,队伍发展到数万人,进而围困广州城57日。因广州久攻不下,遂再回师邕州。北宋派大军前来镇压,皆失败。直到狄青率一支奇兵冒大风雪夜渡昆仑关,从而让丧失警惕的侬智高全军溃散。
宋军与侬智高大战图
从侬智高犯下的事来看,当然算是叛军了,这是为后人所唾弃的。宋军多次派人平叛无果,才启动狄青平叛,狄青平叛理所应当,狄青因此成为名将。其实,深知侬智高叛乱历史的人知道,与别的地方叛乱不同,侬智高的背叛似乎是无奈之举,甚至可以说是热爱大中华所致,为什么这么说呢?
侬氏世代均为广源州首领,由于常被交趾(今越南)奴役和掠夺,侬智高曾再三向北宋朝廷请求归附,均遭拒绝,这才招致他的反叛。侬智高的父亲侬全福原为傥犹州知州,也是一个爱我中华的贤者。后来又占有了万涯州(今广西大新县境)和武勒州(今广西扶绥),自动归附宋朝。宋仁宗天圣七年(1029年),宋朝授侬全福邕州卫职,但“转运使章戚罢遣之,不受其地。”为了不受凌辱,侬全福号召州民并联合周边诸峒,开发金矿资源,致富图强以抗交趾。但李德政王朝对广源实行残酷的统治和掠夺,宋仁宗宝元二年(1039年)广源州一次就被逼献给交趾一块重达一百一十二两的生金, “交趾赋敛无厌,州人苦之。”
侬全福在险恶的环境下不断壮大势力,交趾要他奉土称臣,被他拒绝。由于侬全福拒向交趾奉土称臣,交趾十分恼火。交趾出兵将侬全福抓了起来,留在交趾作为人质。为营救侬全福等人,“智高不得已,岁输金货甚多。”但交趾太宗李德政下诏曰:“朕有天下,率土皆臣,诸藩奉贡。傥犹存福妄自尊大,建国僭号,骚扰边氓。朕龚行天讨,师广源,俘存福等五人,尽平其地,遂皆斩之于都市。”这一年是1039年。
当交趾举兵在武勒州捕捉侬全福时,幸好14岁的侬智高与母亲阿侬逃回到故乡安德州。1041年,侬智高母子出据傥犹州建立“大历国”。交趾出兵讨伐,侬智高战败被擒,被押至交趾京师。李德政见其父被诛,并未能征服侬氏势力,将侬智高释放回籍,又授以广源州知州衔,划雷、火、戚、婆四洞及思琅州(龙州金龙以西的越南境)归其管理。两年后又给他赐都印,拜为“太保”。以此笼络侬智高。但侬智高没有向交趾臣服,因受凌辱而“内怨交趾”。宋仁宗庆历五年(1045年),侬智高夺取安德州建立属于自己的“南天国”政权。庆历八年,侬智高干脆以勿恶洞(今靖西东南)为根据地,同交趾决裂。交趾岂甘善罢甘休,但出兵征讨时却被侬智高打败。侬智高击退交趾入侵,即奉表请求归属宋朝,朝廷以“恐失交趾之心”而拒绝。
不久,交趾又发兵攻打侬智高,这次侬智高寡不敌众,率部逃入山林。宋朝对侬智高不仅不出兵相助,反而采取防范措施,“诏本路严备之”。广西转运使肖固命邕州指挥使亓赟前往打探侬智高的情况。亓赟想邀功,挑起战端,不料为侬智高所部擒拿捆绑起来。亓赟见到侬智高后,为了活命撒谎道:“我来非战也,朝廷遣我招安汝耳。不期部下人不相知,误相与斗,遂至于此。”侬智高听罢,亲自为之释缚,引坐赐酒,席间用试探的口吻询问:“大丈夫何以郁郁久为人奴?方今交趾,经略失驭,边吏养安,孤欲北并衡湘,西荡瓯骆,然后乃策进取,即不能跨有南海,剖符通使,亦与国也。朝廷其许我平?”亓赟见其直言相告,便劝他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不如向宋廷“纳土请命,不失封侯之赏。”侬智高当即“遣其党数十人随赟至邕州”,奉表请求归属宋朝。对于这样的好事,宋廷居然又拒绝了,并以亓赟战败偷生,为国生事为名,黜为全州(今桂北全州县)都指挥使。侬智高只好继续为他归附宋朝不懈地努力。
皇祐三年(1051年)二月,侬智高再向宋朝请求内属,没料再次被拒绝了。侬智高没因此气馁,甚至不惜以类似行贿的方式请求归附:“以驯象、金银来献,朝廷以其役属交趾,拒之。”(《宋史·蛮夷传三·广源州》四九五卷)
屡屡拒绝接纳侬智高的的原因,主要是担心引起交趾的不满,这是对外软弱、对内强硬的大宋的一贯表现。这与当时北方的辽和西夏的威胁有关,宋朝皇帝及昏臣们为了保住王权、地位,采取了“御北弃南”的政策。
翌年四月,侬智高继续向宋廷“贡方物,求内属”,宋廷还是没有接受。侬智高附宋之心未死,“后复贡金函书以请,知邕州陈珙上闻,亦不报。”(宋·彭百川《太平治迹统类·仁宗平侬智高》十卷2页)此外,侬智高还多次向宋廷求投官职,“以统摄诸部”对抗交趾李朝(清·毕沅《续资治通鉴》五二卷)。可惜,一次次被宋廷所拒绝。他先是求补田州刺史,宋廷没有答应;又请当一个地位更低的教练使,也没有被批准。后来他官位不求,只求北宋政府赐给袍笏官服作为宋官的象征,但还是愿望还是落空了;最后他只求在宋朝举行大典时贡金千两,以换取同邕管互市的待遇,宋朝还是不许可。北宋朝廷这些举动,让盼望归属中华大家庭的侬智高感到了绝望,终于走上了极端,从渴望归宋转而举起了反宋的旗帜。侬智高召集部众曰:“今吾既得罪于交趾,中国又不我纳,无所容,止有反耳!”(《涑水记闻》十三卷)
有人认为侬智高的反叛,为的是以求归附,或许有一定的道理。事实上,侬智高在攻克攻克横山寨后还是想归附的。《新编中华上下五千年》就这样说:"侬智高北攻邕州的横山寨,公开反宋,但又由于反抗趾的需要而要求内附,宋廷为避免发生事端,拒绝了依智高的要求。"但此书虽然承认他反抗交趾是为了求内附,却说侬智高是野心膨胀来起兵反宋的,笔者不赞同。若宋廷早接纳了侬智高,就没有他的反宋,是因为宋朝一再拒绝侬智高的归附,这才让他在反叛之路上走下去的。1052年侬智高攻占了邕州城,发现他以前所上金函,便怒不可遏地质问知州陈珙为何不上呈他请求内属的函件,陈珙狡辩说已经上奏,但宋廷不同意。侬智高即命人搜寻奏草,终未见,于是将陈珙斩首。
侬智高失败不久,交趾人发兵犯我疆土。宋神宗熙宁九年(1076年)正月二十一日,南宁城陷。知州苏缄与全家36人纵火自焚。城中兵民,感缄忠义,无一人投降,至交趾人攻入城中,所有城内五万八千余人,被交人屠戮殆尽,加上之前所杀的钦、廉二州之人,所杀获当在十万以上。如果宋廷早接纳了侬智高,用侬智高来守卫南疆,也许血屠南宁城的悲剧就不会上演了!
后来宋军虽然收复失地,但战争结束后的宋元丰二年(1079年),宋神宗赵顼以“荒远”、“瘴疠”为由,把广源州(宋朝将其更名“顺州”)送给交趾,又可惜了一片中华国土。大宋啊大宋,这叫我怎么说你啊!